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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托邦都无聊得要死,唯有不完美才有趣 | 一位商业地产人的私人笔记

2020-09-30

“虽然我也记笔记,但却几乎从不倒回去看。”“记笔记是新人才做的工作。”......可能笔记不应该是记完就完事儿的东西,而是为未来的自己提供思考的契机,过去的所见所想能给未来提供很多灵感,任何人如果能有效利用笔记,都能更加高效有序地实现比现在更多的创造。今天我们分享一位睿意德同学的笔记,透过对商业的思考和“走神”,感受他让遗忘的灵感复苏的印迹。

 

城市与商业街

城市是人造物与人为世界,座落于从人文环境到自然状态的不同距离的位置上。这就是城市的基本特征。

全球城市的开发项目常常破坏地方商业街的多样性、亲密性和原真性。跨国连锁企业取代家庭经营的小店,酒吧挤走了亲切的餐馆。最糟的时候,整条街的小商店会瞬间消失,被标准化零售和直销店组成的大型购物中心所吞噬。

购买食物时通常让陌生人之间的接触更加友善,这一点在城市中尤为明显。

地方商业街不仅仅是用来购物的,它们有助于社交,方便生活,促进社区构建。它们提供了支持经济和社会流动性的小型商业机会,这对外来者而言尤其重要。它们呈现了地方文化的感官体验,让城市对居民和游客而言变得更加生动。

虽然好的的地方商业街没有一个是政府直接规划形成的,但也没有一条复兴的街道完全是市场作用的结果。

纯粹作为通道使用的街道,缺乏让人们愉快停留所需的品质。一座城市唯有在街道除了扮演基本通道角色,还能提供停留与流连的空间时,才会真正生机勃勃、魅力四射。这种补充功能需要引人驻足的空间品质,事实证明,相较于建筑物之间的残余空间,人在置身边界明确划定的主要空间时,会觉得比较自在。

 

商店街与购物中心

在日本,店铺密集的区域、分区域聚集的街面,或是店铺延续形成的街道称为商店街,有屋顶、还是街边聚集的样式都有不同的叫法,这个很有意思。

很多有技能的人聚集在商店街里,给买东西的过程增添了愉悦。假如你要卖鱼,可以和卖鱼的师傅交流一切关于鱼的知识与技能,它们的名字、产地、如何辨识新鲜度,观赏师傅们如何处理和制作鱼块等。在名称里有“板前”的料理店,可以与主厨一条长板相隔,边交流边看主厨制作完成料理,亲手接过每道美食的时候,感觉接到手里的除了美食本身,还有主厨的用心与对每道料理的热爱。这些商店街里的技能高手,要是去了购物中心的话,就没有机会这样和我们说话了。

在商店街,可以一边散步,一边在各处逗留,还可以遇见朋友,碰到各式各样的人,所以说有了商店街,哪都能聚。

想要把城市外面的人吸引过来的话,可以努力的打造市中心的商店街。购物中心就难以形成城市的容貌,也形成不了市民的精神基础,这样看来城市的魅力来自于街区,购物中心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夸耀。

偶尔才买的东西,可以忍受去远的地方买,经常买的东西,去远的地方买的话就很麻烦,所谓经常要买的东西,就是指食品、日用杂货等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东西。偶尔才买的东西,去远的地方买,往返比较远,既然花了较长时间在路上,就要停下来转一转,边转悠边选购。经常要买的东西一般在附近的商店买,要方便还要便宜才行。

 

来了又走的“时尚”

实际上,时尚长久以来被哲学家们所忽略,原因也许是时尚被认为是所有现象中最肤浅的一种,相对于像哲学这样“深刻”的学科而言,时尚几乎不可能成为有价值的研究对象。但如今,时尚几乎已经成为我们的“第二本性”,我们站在历史的角度来理解自己时,尤其需要重视这种现象。

时尚就是来了又走,有些其实根本没变。

时尚始终在与大众博弈,不被大众认可将无法流行,而大众流行时,既是这种时尚过气时。

早期的时尚是对权利的崇拜,亚历山大大帝的胡须,权利来自王权,现在权利来自自我崇拜、来自明星。时尚是不同时期人的精神状态、生活态度和观念在生活细节中的体现,循环往复的以新一种形态的回归和再次的呈现。

人们极尽所能的向外表达自我主张,服装无疑是除语言外最简单、直接和明确的载体和手段。

历史是曾经的时尚,时尚是曾经的流行,文化是特定的时尚沉淀。

科学与哲学对时尚嗤之以鼻是因为时尚貌似不着边际、无迹可寻,却又已被折服,很像一些看着美女说无脑,却已经爱上美女的人。

时尚已经不仅仅与阶级划分有关,更多的是与表达人的个性有关。服装并不是主要作为身体的防护物而存在,而是作为身体的延伸物而存在,在某种程度上,我们每个人都要通过自己的外观来表达我们是什么人。这种表达必然要与时尚对话,越来越快的时尚轮回标示着一个愈加复杂的自我观念,因为自我变得越来越稍纵即逝。——消费恐慌推动的实体零售业。

实体商业与电商,人的价值主张是被看、希望受关注,线上购物是预期自我,实体则是表演自我。物质有限的年代,时尚体现在不同的材质上,古代的丝绸之路即是丝绸代替货币起到价值衡量的年代,而今天则体现在款式上。时尚和消费的本质不再是温饱,而是自我崇拜,头发烫还是不烫,直的还是弯的,是因为可以看到更好的自己。时尚的本质是人类自私的基因。

 

“无聊”与“有趣”

无聊从何而来?一开始无聊随着年龄增长而增长,后来却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有所消减。

当不能做想做的事情,或必须做不想做的事情时,我们会感到无聊。但如果不知道想做什么,迷失了生活的方向感呢,那我们就会陷入一种深层的无聊,毫无意志力——此时意志抓不到任何可以维系之处。相对于忧郁与绝望,无聊立刻显得过于粗俗与琐碎。

当下,我们更多的关注事物是否“有趣”,而非它是否“有价值”。今天的倾向就是关注有趣的事物,但转瞬人们就会觉得无谓与无聊。“无聊”与“有趣”总是如影随形,几乎同时开始流行,使用的频率的增加幅度也是大致相同。有趣与无聊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,为了逃避难以忍受的无聊,生活必须变得有趣起来。但有趣的事物往往很短暂,只是权且被用来抵御无聊,例如,媒体的主要卖点就是“有趣的信息”——纯粹的商品,毫无其他用途。

“无聊”分为四种:情境性无聊,比如等人的时候;重复性无聊,当人们已经厌倦同一件事情;存在主义的无聊,当人们感知的世界心里空空荡荡,世界毫无色彩时;创造性无聊,当人们被迫去做一些全新的事情时。

安慰我们苦痛的唯一事物就是娱乐,但它同时也是我们最大的苦痛,因为它阻止我们反思自身,不知不觉地将我们带向毁灭。但没有娱乐,我们必会感到无聊,这种无聊也将在不经意中逼我们走向死亡。

过去,“无聊”是上层人的特权,当普通大众还在为生活的必需品而奔忙时,对于上层阶级来说,生活主要就变成了如何处理手头的多余时间的问题。如今,“无聊”是现代人的专利。

商业到底解决了什么问题?在我看来,它是在解决“无聊”的问题。“舒适”不是商业解决的本质问题,而是需要关注相对确定和容易解决的,比如30度会体感热而不舒适,调到26度就好,但“无聊”就没有那么好解决了,“无聊”来源于意义的缺失,但这种缺失并不能保证有某物能填满它。

 

愿意“融入”和要“逃离”的空间

户外空间有两种本质截然不同的类型:消积的空间与积极的空间。没有轮廓的户外空间就是消极空间,例如两栋相邻建筑物之间残留的空地。当户外空间有明确轮廓,和一个房间一样清楚的轮廓,且其轮廓和周围建筑的轮廓同样重要时,才是积极的空间。

在积极的外部空间,人们会觉得比待在消极的外部空间更轻松而安全。这种“被包裹”与“被围绕”的需求,来自我们最原始的本能。

例如当人在户外找地方坐下来的时候,他很少会选择一个开放空间的中央—他通常会找棵树,让他的背能倚靠;或在地面找个凹处,一个可部分包住他、遮住他的自然豁口……为求舒坦,人会希望他的身体和工作,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包覆。

在咖啡馆里,人们可以尽情玩着观察与被观察的游戏,享受逃离拥挤不堪的地铁车站闹哄哄的人潮。某种程度上,都市的商业就是要提供逃离的机会。

一个人的目标愈不清楚,商店就愈容易巧妙地把他变成准顾客。橱窗亮着,食物的气味飘送着,音乐播放着,油油亮亮的培根,传单和海报四处展示。我们可以说,由于充满各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欲望,对所有能偶尔享受这些乐事的人而言,这里的公共领域都是妙不可言的散步区。